《装台》,没有“光环”的群像却很耐看


        电视剧《装台》在央视和芒果TV开播,口碑领跑同期国产剧。陕西的观众固然是第一波拥趸,享受着“陕普”台词的原汁原味,沉浸于熟悉的陕西市井,无论雁塔、钟楼、古城墙等富有地域特色的标志性建筑,抑或穿插剧中的秦腔,甚至仅仅是陕西话演唱的片头曲,都让剧集的“老乡们”欲罢不能。可数据显示,网上的“自来水”里,国内其他地方的观众也没缺席。这部陕西人写、陕西人演的陕西故事,在网络平台上超过八成的用户来自北京、广东和苏浙沪地区。
        若说陕西观众认可的,是剧中与自身周遭严丝合缝的风土人情,那么能跨越地域的收视魅力又是什么?茅盾文学奖得主陈彦的同名小说改编剧本肯定是关键,张嘉益、闫妮等实力派演员坐镇也是要点,另一个重要答案或许就由那看似一地鸡毛的剧情道破。生活不易,《装台》最吸引人的,恐怕便是小人物摸爬滚打的生活,他们在烟火气里笑着讲。
        没有“光环”的群像织就我们熟悉又陌生的“打工人生”
        这可能是近来电视剧里的少数派:所有角色不带“光环”,几乎是怎么磕碰怎么来。男一号张嘉益饰演的刁大顺47岁了,主业装台,就是替剧团搭建舞台装置和布景。故事里的他自忖是城里人,可甘愿带着一帮城中村的农民工工友干装台。本地秦腔剧团是他们最大的衣食父母,偶尔,外来的演出也会找他们装台。在装台人心底,他们觉得自己是艺术工作的参与者,但在旁人眼里,顺子及其工友们干的充其量就是蹭了点舞台的边,实质是体力活。两种不对等的理念磕磕碰碰,烦心事就来了。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接了个看起来洋气的俄罗斯剧团演出,可台装完又拆完,演出一结束,对方老板就跑路了,也没个说法。工钱没要到,工友们堵了剧场的门,闹哄哄一场,最后集体去了派出所。
        顺子的身后,大雀儿、猴子、转转、麻刀、墩墩……都是一同装台的农民工兄弟。他们不怕苦,“装台”两个字,却包含了软景、硬景、灯光等一系列舞台装置,摸高爬低扛重物,都不在话下。一边是吃苦耐劳不分昼夜地搭台、拆台,另一边则是多少带着市井气。比如彩排现场,他们看俄罗斯姑娘跳舞,一个个两眼放光。又比如为了讨要工钱,他们分头去盯俄罗斯剧团一众演员,可举着望远镜欣赏姑娘们在公寓阳台上的风光,怎么看都不坦荡。从某个维度来讲,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粗鄙的,但站在人物刻画的角度,其实无比真实。
        被拖欠工资的装台人不容易,被他们奉为“衣食父母”的秦腔剧团也为难。虽说带着“非遗”等名号,剧团日渐凋敝却不可否认。也正因此,婚礼上被一众工友请上主位   的   剧团瞿团长   ,换   个场合,也是求演出商“看看秦腔”的打工人。“打工人生”里会有多少难题,以顺子为核心,这群舞台边际的人太有发言权了。
        对于命运砸过来的重锤电视剧的改编举重若轻覆上一层暖光
        已故评论家雷达曾说过,陈彦的小说《装台》朴朴素素却又沉甸甸的,作家用自己发酵过的生活经验,讲透了命运里沉浮的中年小人物。诚然,原著小说的确沉重深刻,农民工被欠薪的问题、普通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苦难、秦腔等戏曲艺术的落寞,读来都让人掩卷时一声叹息。但影视化转码过程中,编剧马晓勇、导演李少飞都对剧作进行了柔化处理。对于命运砸过来的重锤,电视剧用幽默而鲜活的人物刻画,举重若轻地呈现。以一场上门讨薪   的戏份为例,顺子这头稳住工友们的情绪,转头抱着铺盖卷儿住进了剧团铁主任家。分明是替工友出头,却口口声声冲着铁主任的老婆喊“我手底下都是哈人”,“哈人”在陕西方言里带着“坏人”的意思。它跟“弄啥勒”一样,真情流露时的方言台词,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戏剧主题的沉重。
        再看城中村里的配角。麻将馆老板人称“八叔”,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,成天抱着一只小白狗守着前妻的超市。某天,自家小狗发情和流浪狗交配,汉子为了“女儿”追出几条街,粗壮身形和委屈神情间的反差制造了喜感。老天弄人,那流浪狗实为刁家女儿收养的小黑狗,“八叔”誓要以牙还牙,不想被大姑娘打出门来,为了这事儿,不得不去城中村诊所缝针。还有铁主任家的老婆,入戏太深,常以丹麦人自居,工友们为了拉踩她,特地喊顺子的妻子叫作“白嫂子”,那意思比丹麦人更白。此外,小资而擅长摆谱的灯光设计师也在剧里被调侃了一把,他居然在剧团破落的门口撑一把伞、摆出吃西餐喝洋酒的架势。
        无关痛痒的喜兴设计如同彩蛋,散落剧中各处,似乎涂抹掉了生活带来的压抑,让整个观剧过程轻松而愉快。在真正的大戏开锣之前,恰是电视剧用这笔独特的生活幽默,让故事增加了温暖明媚的色彩,这种改动也获得了观众的认同。据《文汇报》报道
 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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